那年,川子娶了梅子。梅子是这十里八村少见的美人儿。皮肤娇嫩细腻,唇红齿白,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,时常含情脉脉。
人们都说,便宜了这小子,但说话时的神情却有点怪怪的。便宜了这小子,此话怎讲?得从川子的家世说起。
川子是父母的老来子,虽说上面有一个哥哥,但却时常疯癫,神志不清。母亲又体弱多病,加上为了给哥哥治病,家境更加贫寒。也算老天有眼,大哥经过多年的治疗,竟痊愈了,只是成了一个老光棍儿。父母只好把传宗接代的希望寄托在川子身上。
川子家的房子在全村是最破旧的,因为没钱修葺,常常是夏天漏雨,冬天漏风。这样的家境谁给媳妇儿啦?一想到这儿,川子娘就更加的忧思羸弱,气喘吁吁。川子虽个头不高,但却长就了一把子蛮力,能吃苦,为了挣钱,啥活都干,渐渐的竟也有了一些积蓄,父母想着也该给儿子娶个媳妇了。但川子总说不忙,不忙,等条件好了再说。没有人知道,川子打小就喜欢梅子。
02
由于同村,两家又离得很近,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耍,玩过家家时,梅子还给川子当过媳妇,一想起这些,川子总会笑起来,很幸福的那种。
长大后,梅子出落得越发水灵,追求她的人都排成了队,梅子眼里再没有川子的影子了。每当川子走近梅子时,梅子甚至有些鄙夷他,竟随口而出,穷小子。川子顿时如霜打的茄子,蔫儿了。从此后,川子只是远远的凝望着梅子,一阵微风吹过,川子仿佛闻到了梅子身上的香水味。川子不在靠近梅子,但梅子早已住进了他的心里。在多少个孤寂的夜里,川子因思念而辗转难眠。
梅子成了众人追逐的,多少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,川子更难见到梅子了。只是经常听村里人说梅子认了某权贵做干爹,飞黄腾达了。川子默默的流了一夜的泪水,从此对梅子不在做非分之想。心里想着只要梅子幸福,他就心满意足了。
突然有一天,川子和梅子不期而遇。川子竟差点没认出梅子来,这还是当初水灵灵的梅妹子吗?面色萎顿,神情憔悴,满头秀发在风中凌乱。梅子并没有直视川子,而是低头默默走开了。川子的心却像被针扎一样,疼了起来。
后来,村子里关于梅子的风言风语多了起来。说什么被玩腻啦,没人要的破。梅子从此躲在家里,不再出门了,父母也以她为耻辱,梅子甚至自杀过一次,但这些也抹不掉她的臭名声。眼看着梅子一天天憔悴下去,心如死灰,川子实在看不下去了。他鼓起勇气并且郑重的对梅子的父母说,把梅子嫁给我吧,我会对梅子好一辈子的。梅子的父母正愁的不行,怕梅子影响了他的儿子们娶媳妇儿,巴不得梅子快点出门呢,便满口答应了下来。
03
婚后,川子对梅子百般呵护,什么活儿都不让梅子干。炕上,地里的活儿川子都干的来,梅子又被养的白白嫩嫩的了,还给川子生了两个宝贝闺女,这下川子可美坏了。听说,每晚川子还给梅子端洗脚水呢。川子让梅子重新找回了自信,又开始化起精致的妆容,越发的妩媚动人了。
无事可干的梅子学会了打麻将。拿着川子的血汗钱,去码长城。而川子从来不会生气,说只要梅子高兴就好,梅子被川子宠成了公主。梅子养尊处优,无所事事,这样的梅子觉得川子配不上她。
04
一天夜半,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,梅子躺在了自家的院子里,满脸的鲜血横流。闻讯赶来的人们,手忙脚乱地把梅子送到了医院。连医生都被惊呆了,梅子脸上一道深深的划痕,几乎贯穿整个左脸庞,梅子被毁容了。
这一爆炸性的新闻,如野火一般蔓延,一时间人们都不明所以,川子更是一头雾水。梅子的花容月貌彻底被毁了,到底是谁下的了如此的狠手,这大概还得问问梅子。
从痛苦中醒来的梅子,一直双目呆滞,默默不语。后来由于警方的介入,罪犯自首了,一段孽缘浮出水面。
刚子承认了自己的罪行。只见他痛哭流涕,悔不当初。但令人们想不到的是,梅子却力保刚子,梅子说不怪刚子,因为刚子是她这辈子真正爱过的男人。
原来婚后的梅子并不守妇道,在牌桌上,她和刚子眉目传情,两情相悦。但不久,梅子却被老不正经的村长盯上了,于是梅子脚踩两只船。刚子知道后爱极生恨,一时冲动,毁了梅子的花容月貌,也因此毁了自己的家庭,妻离子散。最终,刚子没有做牢,梅子不愿刚子做牢。私了了,赔了一笔钱了事儿了,刚子从此远走他乡,没法在村里头混了,觉得抬不起头来啊!
面对丑妇,川子依旧做着自己该做的事,也没有嫌弃过梅子,如今,梅子觉得自己配不上川子。
张爱玲曾说过,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,一直低到尘埃里去,但我的心里是欢喜的,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。
这可能说的就是川子的爱情吧!